恶力一见薛无涯就知道他今晚又被赶出卧房了。
憋着笑从桌前起身，没有避讳薛无涯看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种种信件，已经习惯把自己的床铺让给薛无涯的恶力道：“主子若是真的有心用强，夫人又怎么抵抗得了？”
薛无涯长叹一声，过来就自己倒了杯冷茶饮下。
梦娘也是心狠，说不见他就不见他。他今日在梦涯学舍的庭院里等了梦娘三个半时辰，等到天都黑了梦娘也没差人来送一杯水、半碗饭。等他感到腹中饥饿，让人去问梦娘是否饿了，要不要就在金玉楼用晚饭，下面的人去学舍里找了半天人后才来回复说梦涯学舍里没有夫人。夫人已经带着她的几个丫鬟以及女夫子等人从另一个门走了。
“我不想用强。”
“主子现在的作法不也是用强？”
恶力笑着为薛无涯续了杯冷茶。薛无涯瞪着他，尔后赌气一般将他续上的茶一饮而尽。
公孙玉说过对女人就要“投其所好”，这招以前薛无涯也是百试百灵。可到了梦娘这儿一向奏效的金子银子没了效果，他倒是没招了。
给公孙玉去信要花上许多时间，要用纸笔详细地对公孙玉描述梦娘他又觉得膈应，可不把前因交待清楚了吧，依照公孙玉的性格，他只会来信问他他是喜欢上的何等的女子，他对此女存了何等的心思，此女相貌性格家世如何……总之不问到公孙玉满意，他是不会告诉薛无涯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庄梦羽不让薛无涯进卧房，薛无涯晚上也只能凑合一下。顾及到去别的门客那里很可能会被歪曲成什么“韶华公好男色被夫人抓到所以两人不合”，薛无涯就选择了自毁容貌、一张脸可以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力这里作为暂时落脚的地方。
巧得是恶力以前虽然是出家人，但对感情之事颇有见地。说是在清心寺里往来的香客受困于“情”之一字，被“情”之一字折磨得形销骨立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他做待客僧做得久，听得多见广了也就悟出些道理来。
想来当初平阳公主会这么快就沉迷于智善和尚也不单是因为智善好看，更是因为智善解语。
薛无涯本来不欲多与恶力相商，无奈他不说恶力也能看得出他在烦恼些什么，最后干脆将他“点化”。
“主子不该问‘为什么’，该问‘为什么不’。”
到底是佛理禅意渗入骨髓之人，恶力说起话来总带着些禅师的高深莫测，说白了就是说话总拐弯儿，话里的弯子能绕成蚊香。
薛无涯一向不喜欢恶力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地方，他一皱眉，恶力就改了口。
“夫人身上既有主子欣赏的地方，为何主子不能真的爱上夫人？”
“——”
因为他大仇未报，还不是沉溺于儿女私情的时候。因为梦娘已经是众矢之的，以后想要用她这个“弱点”来挟持自己的人只会更多。
因为……
因为他从来没爱过人，他连“爱”是种什么感觉都不明白。他承认梦娘拨乱他的心，却不承认他对梦娘的这种感觉是“爱”。
这或许是因为不习惯，但更多的，是因为恐惧。
——他爱的人都死了。父亲、母亲、兄长、嫂嫂们，所有的人，都死了。
“阿弥陀佛，”
习惯性地念了声佛号，恶力笑道：“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留不住’。”
薛无涯袖袍之下的手指微动一下。
“可是主子，你若得不到，现在的你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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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听家母的话停了西药吃中药，结果病情反复不说，直接又烧了起来。一直在咳，肺都快要飞出来了。
……希望大家不要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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