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在韶华公府里的公孙玉捏捏自己肚子上新长出来的那一圈小肥肉, 心惊肉跳。
他才回京几个月啊？竟然就长了这么一圈肥膘出来。长久以往如何得了？怕不是作为将军要和京城里那些大腹便便的高官豪族一样上不能骑马开弓，下不能床上人道了。
……都是这韶华公府里的伙食太好了。
屏退小厮，自己穿上衣袍的公孙玉决定今日就不用早点了。结果他这边刚整理好衣袍，那边听话懂事又手脚麻利地小厮居然就从厨房里端来了早上刚熬的肉粥——兴许是韶华公府的男主子是薛无涯这么个身体健硕又擅长行军打仗的国公爷，韶华公府连粥点都不似一般高门那样寡素。鸡丝粥、瘦肉粥、高汤排骨粥……一周七种粥, 样样都带肉, 还每种都好吃。
庄梦羽这个韶华公府夫人也做得确实滴水不漏。即便她人不在府内, 府内的饮食也没有降级。据韶华公府的下人说，夫人没七天送来下一周每一餐的食谱。让厨房照着食谱做。如果国公爷和他这个客人不在府内，则酌情减少这一餐的餐点，但主要的几道菜还是备下原料，以防人突然回府却找不到吃的。下人的伙食则一如既往，该如何就如何。
哪怕公孙玉不想承认, 他也必须承认庄梦羽是个比自己想象得好上许多的女主人。她既不是他想象中事事都依赖着无涯仔, 自己只顾吃喝玩乐、与其他高门夫人攀比的虚荣女人；也不是丞相庄敏达或者是别的什么派来无涯仔身边探听消息，成天钻营如何进一步掌握无涯仔弱点的女人。她……
她好像有自己的事业, 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世界。并且这世界就算没有无涯仔的存在也能自行运转？……不不, 不可能吧？夫为妻纲, 为人.妻妾没有丈夫做支柱, 那就是天塌了。哪里会有不需要夫君也能自行生活的女人呢？
公孙玉喝了一口粥，口齿生香。顿时忘了什么纲不纲的东西。等他喝撑了胃又开始后悔——说好的今早不用餐点呢？
拍着自己的肚子, 公孙玉溜溜达达地往沉香苑的方向跑。他不能再蛰居下去了, 今天他一定要约无涯仔去游猎一番。横竖他的妻如今在安国寺里待着, 他们两个大男人到外面去游猎个三、五天也没什么会管。
“无涯仔啊——”
进了沉香苑的公孙玉声比人快。他这么一喊，拿着本兵书呆坐了半天的薛无涯眨眨眼，总算是有些反应、不再跟座冰雕似的了。
“走！我们出去游猎！”
循声望见公孙玉的薛无涯微微张口，无声长叹：“你一个人去吧。”
“你不来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反正现在大梁风平浪静，朝堂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的小娇.妻又不在府邸里，你想为你薛家开枝散叶也得等她回来。这京城里这么令人窒息，你一个人待着也不过是自己掐紧自己的脖子。”
自顾自地拉过凳子来往上面一坐，耍无赖的公孙玉大有“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离开了！”的气势，一张嘴就是噼里啪啦、劈头盖脑。见薛无涯听见“开枝散叶”几个字眉心下意识一皱就要开口，公孙玉夺过他手中拿反了的的兵书先反问他：“难道我说得不对？”
薛无涯：“……”
“别告诉我你留在府邸里是想训练自己倒着看书。”
公孙玉笑着把手上的书给拍到了桌上。
“……有何不可？能倒着看书不也是一种本事？”
薛无涯说着就要把书拿回去，公孙玉只见他眉宇间更阴沉了。
“莫非——”
公孙玉的眼睛珠子转了一圈：“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一个能四处探听消息还不会被人怀疑的高级探子，哪儿能是不会察言观色地主儿呢？公孙玉开始试探薛无涯。
“无涯仔，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嗯，眉心动了一动，说中了。
“和你夫人有关？”
又中。
“难不成……”
细细地分辨着薛无涯神情间微笑的变化，公孙玉眯眼问出一个问题：“和你薛家开枝散叶有关？”
薛无涯突然暴起，一直在地.雷的边缘试探的公孙玉差点儿被掀翻在地。
“——不是要去游猎么？走吧。现在就出发。”
薛无涯像抓小狗崽一样提起公孙玉就出了门，神色之可怕可谓是公孙玉生平仅见。
心道无涯仔这个模样真是吓人极了，公孙玉听薛无涯阴恻恻道：“既然要游猎，那你我就顺便来场狩猎比赛好了。我若输了，随你开一个条件。你若输了，我今晚便让乐山来用针线把你这张嘴给缝了。如何？”
“别呀！小弟这张嘴还要留着为大哥你打听消息呢！”
公孙玉连连讨饶，言语间竟已默认自己输了。
薛无涯才不管公孙玉三七二十一，抓着他到马厩直接把他丢上了马背。自己翻身飞上踏雪，踏雪一声嘶鸣，瞬间跨栏而出，先行一步。
风从耳边刮过，能清楚听到的只有“嘚嘚”的马蹄之声。薛无涯纵马京城主道，不顾身后公孙玉的追赶。
『再说生孩子那么疼，对人体的伤害又是永久性的。弄个不好还会一命呜呼。除非我真是爱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他豁出性命，忍受世间至苦至疼，否则我坚决不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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