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棠阴沉着脸,朝他吼:“给我滚到楼上看你的书去!过了年,我就送你出国。慈母多败儿,更何况你的母亲是个蛇蝎心肠。”
沈元阑被推了一个踉跄,他爸对姆妈这样的评价,让他一时愣住了。
沈黎棠便越过了他,直接上了楼。
楼下鬼哭狼嚎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南瑗按捺下了心头的震颤,让又青和银霜住在一间房子里。
住的床铺,原先就是冬儿的。
安排好了又青,沈南瑗来到客厅拿起了电话,想给杜聿霖拨过去,犹豫了半晌,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索性先放到一边,等下次见了杜聿霖在一起问。
她又转身上了楼。
此时都是后半夜了,沈黎棠处理完了苏氏之后,气闷地去了薛氏的房间。
薛氏哭哭啼啼,哭的是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
她可不像李氏,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情,她一直都带着很大的期盼。
更何况就现在这种情况,她更得哭,这样才能让老爷心疼。
但薛氏好像想歪了,沈黎棠没有心疼,相反还感觉很是烦躁。
沈黎棠并没有在薛氏的房间里过夜,抽了两根烟,就丢下她一个人去了书房。
书房的灯还在亮着。
沈南瑗瞥了一眼,对于她这个便宜爹,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奢望,也就更不会觉得失望。
不过,原主娘的遭遇,还是让她觉得难过。
苏氏都这样了,沈黎棠也不过是将她关进了地下室。
若不出沈南瑗所料,也许是明天,最多是后天,苏氏就会被放出来了。
且看今晚那个严三娘,会不会进沈黎棠的书房了。
沈南瑗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房门开合的声音。
心里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一阵一阵泛着恶心。
第二天一早,苏氏便以养病的缘由,重新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即使是薛氏。
苏氏在地下室里住了一宿,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身体,又染上了风寒。
她咳得很是厉害,沈黎棠不愿意开车带她去看西医,沈元阑便叫管家请来了附近有名的中医。
汤药开了一副,另开了一副补身子的药。
临近年关,家里的主母病倒了,整个沈家看起来就似要破败了一样。
李氏还是闭门不出。
薛氏心里忌惮着严三娘,也从不敢在苏氏的跟前儿碍眼。
沈黎棠呢,新得了严三娘,正在新鲜头上,一日有半日的时间得拉着严三娘乐呵。
沈南瑗落了个没人管没人问的清静。
她思索了又思索,还是想要另寻一处房子安置又青。
又青似是知道她的难处,拍了拍她的手,道:“小小姐,我回岭南去了。”
“奶娘!我……”沈南瑗实在是不好跟她说自己想要逃,害怕她受牵连。
又青提着自己的小包袱,道:“小小姐,你只要过得好,奶娘就放心了。”
沈南瑗给了又青包袱里偷偷塞了好几根金条,亲眼看着她坐的小车出了城,这才松了口长气。
但车行不过几十里,就被城防的兵给拦了下来。
又青被请下了车,带到一间小房子里。
她原以为会在这里见到那位杜少帅,谁知道,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
江潮那边来了讯儿,终于查到了严三娘的底细。
那个严三娘根本就不是什么本地人,所谓的家世和地址,全部都是假的。
江潮还查了她的来路,她是坐火车到的泷城,起始地正是天京。
“又是天京来的。”沈南瑗看完了手里的条子,擦了根火柴,烧成了灰烬。
“银霜!”沈南瑗将还冒着白烟的铁盒子递了过去,又问:“你那儿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银霜想了想,紧皱着眉头说:“老爷新送了严三娘一个镯子!”
“我不想听他们之间的龌龊事!”沈南瑗叹了口气。
银霜道:“我知道,就是一群女人围着要看,她们撸起了严三娘的袖子,我瞧见她手腕的地方有一个蛇形的纹身。兴许是怕我看见,她很快就撸下了袖子。”
“什么样的,你画给我看。”沈南瑗来了兴致,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画笔,塞到了她的手里。
银霜捏着笔有些为难,“小姐,你知道的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画画!”
“没事,你试试!”
银霜点了点头,依照脑海里的记忆,一笔一笔勾勒出了一条翘着尾巴的蛇。
还别说,真挺像样的。
反正银霜现在说自己会什么,沈南瑗都不觉得意外。
她捧着画仔细瞧了又瞧,总觉得这个东西像图腾。
她将纸折了起来,收进了手包里,准备着甭管是遇见谁了,她都想问一问。
总有人会比她见多识广。
也就是打算瞎猫撞上个死耗子。
没曾想,还真的让她撞到了。
要说这人与人的缘分,还真是奇妙,上一回她在云吞面的摊子碰见了朗华。
这回更妙,居然在卖桃酥的地方又撞见了。
新出炉的桃酥饼还冒着热气儿,朗华刚掰了一块进嘴里,一回头就看见了沈南瑷,咧了咧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冲她笑。
两个人一转身到了街角的咖啡店。
朗华将桃酥和照相机一并放在了桌子上,要了两杯美式咖啡,打趣道:“沈小姐,我们若总是这样不期而遇的话,显得我们特别闲。”
沈南瑷耸了耸肩,“我就是特别闲啊!不过朗先生,有一点你忘记说了,还显得我们特别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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