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人在疑虑,坐在摊位后的算命先生忽而察觉到医官的存在,神色陡地一变。
看来……对方也记得自己。
郁容干脆便也不犹疑,几步上前,拱手唤了声:“易先生……”
易道人像是被“惊吓”到了,立时站起身,避开了身,遂是揖首见礼:“见过星君,前次是小道唐突,万望星君能原谅小道的妄言。”
郁容:“……”
什么鬼?!
郁容狐疑地打量起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高人,眼见对方仿佛因着自个儿的目光而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又纠结了。
便是迟疑,吐言:“你……”
“你”个什么他一时不知想不出。
“星君有何吩咐便尽管直言。”
郁容觉得相当微妙,半晌,好奇问:“你为什么唤我‘星君’?”
易道人忙道:“斗胆问星君,小道该如何称唤星君您?”
郁容默然。
这答非所问的,真的是高人吗?怎么感觉……脑子有些不灵光?咳。
某医官顿时意兴阑珊,摇头温声道:“唤我晏安大夫即可。”
易道人从善如流,当即改口唤了声“晏安大夫”。
看看天色,郁容决定直奔主题:“我想请易先生看一看命格。”
易道人神色看着更不好了:“小道如何胆敢冒犯星君?”
郁容囧了囧。
好罢。
怎么觉得找这高人算命的行为有些智障?
“那便算了。”郁容吐槽了一通,面上带着笑,“既然易先生不方便,在下也不好再叨扰了。”
易道人直说着“不敢不敢”。
“不好叨扰”的医官,在临转身前暗搓搓地打开系统,准备鉴定一下这高人几年没见是不是神志出了毛病。
哪料……
易道人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迈足想跑,却是一不小心被摊位上的杂物给绊倒,摔了个前滚趴。
郁容:“……”
下一刻,他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想起好几年前,在嗣王府与这位高人的相见,当时对方的表现也是奇奇怪怪的,就在自己用上系统之后。
这一回又是这样。
巧合吗?
或者……
想到系统曾经鉴定,这高人好像确实有几把刷子,郁容顿时惊悚了。
莫非,易道人觉察得到系统的存在?!
郁容心里一紧,脑子有些乱。
待看到从地上胡乱爬起的高人,惊慌失措特别怂的样子,他好歹稳住了心神。
不过,还是“心虚”。
郁容果断与易道人说了声告辞,匆匆忙忙返回马车离开。
情况太诡异了。
以后没事也别再与什么乱七八糟的高人打照面了。
尽管吧,“高人”似乎被吓得不轻。
与易道人的意外会面,到底让郁容有些心神不宁。
回医药局拾掇拾掇,给几个伤风感冒的病人开了药,一时没更多登门求医的,是难得清闲,便寻思着不如“下班”回青帘的家。
整日与病人、药物打交道,在这儿一待就是小半个月,精神上难免疲倦,偶尔也得休息个一两天的。
“大人。”一名职事官却是堵住了他归家的路,道,“有两名女居士想求见您。”
郁容闻言,双眼一亮:“在哪?”
职事官直接给他引路了。
郁容之所以兴头这么高的原因,正是为了拜访他的所谓“女居士”。
作为“医院”,各科如大方脉科、金疮肿科什么的,十三科需得俱全。
其中雁洲医药局,搞了个“试点”立了一“带下科”,即是囊括妇科与产科在内的女科,主要考虑到男女有别,特别另设一道单独的门与院子,既方便女性病人上门看病,又能更好地保护她们的名节。
想法是好的,万事也筹备得当,却有一个严重问题。
专精女科的大夫不多。
或者说,不乏有大夫擅长治疗女科,但作为男性,专门坐镇“带下科”……愿意者太少。
郁容不是强迫人的性格,一方面就自己暂时兼任女科大夫,另一方面另辟蹊径,想起招聘女性医者入带下科。
带下科有女医者坐镇,不仅让女性少了顾虑,有病敢放开心上医药局看医,同时对女病人也是一种负责。
男大夫因着顾忌男女之别,给女性治病时不能与病人接触得太多,往往便轻而易举给出不准确的诊断,草率则难免误人。
然而,寻找合适的女医者,比独设带下科又多了几分困难。
迫于世俗眼光,明面上学医的女性本就稀少,其中能不被“诟病”可从业者更是罕有。
思来想去,郁容想到了“世外之人”,诸如道姑、师太,起码也得是女居士,这些人若能入带下科,基本可忽视世俗偏见。
依旧是个好想法,然则世外之人不代表就精于医术,擅长医术的也不一定愿意来当医生。
以致,医药局对全旻国发了“公开招聘”的布告,接近三个月里,除了几个胆大包天的骗子登门,竟是无一真正擅医的世外之人登门应聘。
正因此,郁容如今听到有女居士拜访的消息,忍不住提早高兴了一把。
尽管,有可能和前些回一样,白高兴了一场。
事实却是……
郁容看到其中一位女居士,惊讶地张大眼。
今天是什么日子,前后遭遇了好几个“故人”?
当然,说“故人”有些勉强了,只能说是有过一面或几面之交。
“八年不见,恩公大人别来无恙。”女居士笑意浅浅。
郁容微有恍惚,静默少许,倏而笑了:“秦……居士,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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