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夜并不寒冷，但是柳梦妍全身却泛起鸡皮疙瘩，从心里升起的一抹寒意，占据她的全身。 瞳孔猛缩，身为诛盟盟主的她，还是在很久前，尝试过这种滋味。
而今，面对一脸疑惑的叶凌飞，柳梦妍怔怔出神。
她以为这个身份，会伴随她一辈子不会让人知道，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体会到让她颤栗的感觉。
可是这个男人做到了。
自己那超越s级佣兵的身手，本应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匹敌，可是那两根夹住匕首的手指，却粉碎了她一切的自信。
诛盟是国际化的佣兵组织，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只是为了利益而生存。
为了钱，他们放弃一切，以利益至上的诛盟里，高手如云。
但是在修真者的眼中，或者说是世界各国非人类一般的修炼者眼中，所谓诛盟，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懒得理会。
在诛盟眼中天大的财富，修炼者们都不屑一顾，身份地位的不同，造就的是价值观上的天壤地别。
就像是人类与蝼蚁的区别，蝼蚁为了食物拼尽一切，但是人类随手扔下的一些残羹剩饭，就是蝼蚁眼中的天大宝藏。
呆呆的站在原地，柳梦妍放弃了挣扎，她知道，能够用两根手指就让自己无法动弹的人物，不是自己可以力敌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诛盟盟主？”柳梦妍没有回答叶凌飞的问话，反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叶凌飞深深看了她一眼，曾经叶凌飞想过，要毁灭掉诛盟，但是出奇的，他在知道诛盟盟主是柳梦妍后，心里居然没有杀意涌现。
“我的身份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里，区区金蝉脱壳之法，怎么可能瞒过我？”叶凌飞如实回答。
柳梦妍心中无力的感觉越发强烈，不知道叶凌飞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选择了相信，因为叶凌飞的强大，不屑于编造所谓的假话。
“成王败寇，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柳梦妍脸色复杂，不是绝望，倒像是解脱。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这么想杀我？”叶凌飞蹙眉，再度询问。
柳梦妍脸上的复杂神色，他总感觉似曾相似。
“你真的想知道？”柳梦妍的眼睛直直放在叶凌飞身上，心中泛起苦涩，还有淡淡的哀伤。
叶凌飞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告诉柳梦妍，他很想知道。
“你还记得你在后山坡上喂小女孩吃的饼干么？”
“你还记得你牵着小女孩的手带她在牡丹源上吃，像风一样奔跑么？”
“你还记得小女孩临走时，望着你那不舍的眼光么？”
“你还记得小女孩回到学校再看到你的那一刻，迷恋的眼神么？”
“你还记得小女孩突然消失，厨房地面上报纸一叫写着的救命么？”
一连五个还记得，柳梦妍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快速说出的话语，让叶凌飞呆若木鸡。 叶凌飞脑海内像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这巨浪，冲击得他几乎没有思考的空间。
柳梦妍……被叶凌飞当做妹妹的可爱女孩，她，是她？
“你不记得了吧？哈哈哈哈！”柳梦妍癫狂的笑了起来，眼中流露出恨意，伸手一抹，一张稍微有些改变，却让叶凌飞熟悉至极的脸，呈现出来。
叶凌飞怔怔看着她，有关于她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不可能！”叶凌飞摇头，不敢置信。
那是梦！那是问灵的一个梦！重生六七岁那一生，只是一个梦啊！
“什么不可能？不敢相信么？你这个绝情的人，我也不敢相信……”
柳梦妍咬着唇，看向叶凌飞的目光里，满是恨意。
“我……”叶凌飞张了张嘴，他很迷茫，这一切，难道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么？
缓缓闭眼，叶凌飞第一次将学至老不死的卜算之法全力展开，眼前的世界，变得虚幻，成了五颜六色的光。
叶凌飞的神识，像是一只蝴蝶，在这光怪陆离的空间里翩翩飞舞，一个个气泡出现在眼前，那是关于叶凌飞存在的一切痕迹。
问灵强者，堪比凡仙，天下一切，都可推算。
叶凌飞在寻找，寻找自己生命里柳梦妍的痕迹。
各种各样的过往，形成了以千万记的气泡，叶凌飞不知疲倦的寻找，在记忆的最深处，发现了一道鸿沟般的黑色断层。
在这断层里，有着吞噬的力量。
这力量，属于冥皇。
叶凌飞过不去这断层，却能够隔着断层，看到那边的气泡，气泡里，小男孩牵着小女孩，从牡丹源山上奔跑下来，一路微风，吹拂着小女孩银铃般的欢笑。
叶凌飞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看着，明了了一切。
睁开眼，叶凌飞依旧看着柳梦妍满满的恨意，无奈苦笑。
那段所谓的梦，真实存在，却不完全真实。
存在过，即是真实。
“你恨我？”叶凌飞呢喃，柳梦妍突然离去，自己并未拒绝她的表白，为什么她会恨我？
“我不该恨你么？”柳梦妍冷笑，“当初我被诛盟抓走，历经九死一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想的是你，最接近死亡的刹那，想的也是你，可是你，居然就看着我被抓走，无动于衷！”
“你当年突然离开，是被诛盟抓走？”叶凌飞眼神一凝，他并不知情。
若是知道，叶凌飞怎么可能不去救？哪怕死，叶凌飞也不会允许诛盟抓走柳梦妍。
“你还要装无辜么？叶凌飞，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柳梦妍眼中有泪滑落，她伸手摸了一下，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再哭过。
叶凌飞叹息，他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柳梦妍都不会信。
一指点在自己眉心，将那段岁月复制，一道黑点没入柳梦妍眉心处，她整个人就茫然了起来。
不过片刻，柳梦妍清醒，眼神却依旧茫然。
泪水无声无息滑落，柳梦妍看到了叶凌飞传给她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柳梦妍猛的大声哭喊，全身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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