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青莲悠悠飘起。
莲花上,仙邀凭空出现,她冷冷地俯睨初鹭,说:“我十三岁时还是太弱了呢,再给我一年时间,你绝不会有站起来的可能。”
“再给我一年时间,赢的绝不会是你。”初鹭抹去唇角的血。
“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你大可在明年的灵宗会道上与我一战,是你急功近利……不过,再给你十年百年,这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仙邀说:“强大与否,往往在生出灵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仙邀是举世罕见的双灵根,一般有双灵根的,都会变成精神分裂的癫狂者,但她不仅活了下来,还冷静出奇。
初鹭的忆之灵根固然神奇,却没办法在战斗时转化为真正的杀力。
血与花从天而降。
仙邀在花中微笑,唇角绣着落花般哀凉的魅意。
初鹭站在花海里,衣襟上鲜血如莲。
她看不清仙邀在哪里,所能感知到的,唯有无处不在的杀意。
仙邀幽灵般在她身边飘动着,频频出手,将她本就受伤不轻的身躯打得左摇右晃,惨叫不止。
少女遍体鳞伤,哪怕是脸颊都被印上了鲜红的掌印。
初鹭一次又一次倒下,一次又一次站起,这份毅力让许多顶尖修士都微微动容,但他们知道,感动毫无意义,初鹭或许可以站起来一百次,但她不可能永远站起来。
果然。
初鹭刚刚站起来,小腹却又挨了一拳,这次,本就濒临力竭的她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少女的脊背弓一样弯着,如要断裂般发颤。
她站不起来了。
幻觉侵入了她的大脑。
她看着身下的花,花在她眼里越来越多,她甚至分不清这是花在分裂,还是她的神智已不清明。
仙邀踩着金色的莲花徐徐飘来,宛若云中飞落的观音菩萨。
她轻飘飘地落地,徐徐走到了初鹭面前。
初鹭无法抬头,只能看到她的鞋尖。
“这只是开始,我下的手远不够狠,你若要再倔强下去,我连求饶的机会也不会给你了。”
仙邀俯瞰着跪地不起的少女,出于虚伪的礼仪,她没有将脚踩在初鹭的头上,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仙邀无时无刻不在践踏这位亲生妹妹。
“你动手便是,我纵是死,也不会向你讨饶。”初鹭咬牙切齿。
“初鹭,我看你还是对血亲这种东西抱有妄想,我希望你明白,我这么做,绝不是为你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我的掌控,我喜欢践踏你的感觉,那是亵渎亲族的血脉的感觉……仅此而已。”
仙邀的声音淡的像霜。
初鹭竭力抬头,也说:“若是之前知道会被打这么痛,也许我会求饶,但现在不会了,我要是现在求饶,那刚刚的打不就白挨了吗?”
仙邀微怔。
她倒没有想到,初鹭不求饶的理由竟是这样。
“有点意思。”仙邀点头,道:“你这话的确比你的武功有趣,但……”
柔和的笑陡然变成了寒冬的风刀霜剑。
“但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
仙邀拎起了她胸襟,将她一抛,接着,她挥舞拳头,砸向了这个死不求饶的少女。
若再结结实实挨下这拳,初鹭恐怕会直接昏死过去。
几乎凭借本能。
初鹭以手臂为剑,调动了最后的力量,使出了她苦练许久的立甲剑御术。
这招被小禾称为乌龟防御术的剑法,的确有着惊人的防守能力,她以横剑式硬生生接下来了仙邀的一击,又以立剑式与背剑式挡住了接下来的两道进攻,虽单膝跪地,却还是强撑着身体不倒。
接下了第三招后,初鹭如浴血的狮子,拼了命地扑向仙邀,死死抱住了她的腰肢,似要用身体将她锁住。
仙邀没有反抗,任由她抱住。
“闹够了吗?”仙邀问。
初鹭不说话,也不松手。
仙邀抓住她的左右手腕,一拧。
双手脱臼。
仙邀分开了初鹭最后的怀抱,任由她瘫倒在地。
初鹭用尽全力,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鲜花在虚空中寂灭。
众人看清了会道台上的场景。
初鹭浑身是血,倒地不起,仙邀缥缈淡漠,不染纤尘。
任何人都看得清胜负。
正当主持大会的长老在宣布胜负之时,倒在血泊里的初鹭却又极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她仰起一半是血的脸,嘴唇翕动,道:“你输了。”
仙邀停下脚步。
“你疯了?”她问。
“疯的是你,姐姐。”初鹭艰难道:“你输了,因为你没有遵守约定。”
“嗯?”
“我们约定的是,你以十三岁的境界与我一战,可你不是的,你此刻的境界与我相仿,但这不是你十三岁时的境界。”初鹭用尽力气,说。
仙邀微微蹙眉,陷入了沉默。
初鹭尝试着从血泊中站起,却是失败了,她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十三岁时,与半年前的我一样,还是个没有入修道之门的人,家族的人见你漂亮,想将你培养成联姻的工具,你不愿,你央求母亲,说,你想修行……”
说到这里,初鹭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你的确疯了。”
仙邀摇了摇头,说:“我从小就是修道的天才,五岁凝气,七岁结丹,十岁时与灵根生出感应,我枯坐七日,于濒死前将花与血的灵根降伏,它们化作图腾绣在我的胸口,代表着灵根对我的臣服,十三岁时我已名动天下,同龄人中不逢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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