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莫书书看着那站在原地泣不成声的肖骁，一脸掩饰不住的诧异和不解，眉头紧紧皱起，疑惑不解。
“肖蔷？是谁？”
距离不远，莫书书和那女子都清楚的听到了肖骁口中的低喃，也都清晰的看到了肖骁那泪流满面的悲伤模样。
要知道，从进入圣狱之后，肖骁和莫书书一路上打打闹闹，性子显得极为开朗。即便是每次经历经脉扩充的时候，那种痛苦都能够坦然相对，这都让莫书书无比坚定的相信，肖骁一定是一个心智不错的人。
可谁曾想，那幻境之中的拷问才刚刚开始，肖骁便是这般模样，着实超乎了莫书书的预料。
“肖骁的亲妹妹。”
站在莫书书身边的女子突然开口道，眼神也随之哀伤起来。
莫书书一脸诧异，转头道：“我怎么没有听肖骁说过？”
女子站在那里，神情哀伤道：“死了，半年前死在了肖家。”
莫书书皱起眉头来，若有所思。
“也是为了给肖蔷报仇，肖骁强行入地仙，以一人之力对抗黄金家族，最终修为尽失。”女子喃喃自语，仿佛是诉说着一个故事一般。
可是，无论是莫书书，还是那女子，都很清楚，有些看似平淡的话语，却远远要比那些撕心裂肺的沉重来的痛苦。
绝口不提，才是真的放不下。
“有些坎，真的只有他自己能走了。”神色渐渐恢复平静的莫书书蹲在地上，轻轻道。
冰山下，幻境中。
肖骁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痛苦，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呼唤，哽咽许久。
“哥，你为什么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那分明就是肖蔷的声音，这个声音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让肖骁昏沉混乱的脑海瞬间恢复些许清明。
“肖蔷，是哥对不住你，没能护住你。”肖骁轻轻抬起头，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强行忍住了回头的欲望，缓缓呼出一口气。
“哥，我们兄妹之间不需要道歉的，我一直都是你妹妹。”
那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清冷冷，却又那样熟悉。
紧紧咬着牙关的肖骁嘴角渗出些许血水，可是在粗重的呼吸之后，便强忍着悲痛，从嘴角蹦出一句话：“可是，你已经死了。”
肖骁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这终究是事实。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背后那熟悉的嗓音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似乎在埋怨前面这个哥哥的无情和血腥。
“我们终究阴阳两隔了。”肖骁哽咽着，嘴角的血水不断渗出，却不曾回头，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近乎扯着嗓子吼道：“哥还要继续走下去。”
说着，肖骁猛然向前跨出一步。
天地变色，周围瞬间变得漆黑起来。
“哥！”
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然后呼啸的狂风从耳畔袭来，终归寂静。
肖骁缓缓蹲在地上，哀伤无比。
原来，这世间，拿起什么不算重，放下，才吃力！
这一刻，肖骁终于明白了，那莫书书之前说过的拷问是什么，也终于知道，眼前的一切，极有可能是幻觉。
可是肖骁更加清楚，这一步有多艰难。而走到这里，出现了这种幻想，就意味着再也没有退路了。
沉默平静了许久的肖骁缓缓起身，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水和眼角的泪水，继续缓步前行。
周围依旧一片漆黑。
前行了数十步之后，肖骁猛然顿住，只见四周漆黑的景象一下变得通亮无比，四周的景象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身处冰山之下的肖骁，在眼前，却呈现出了另一番景象。
晴朗的天空，温柔的和风，翠绿无比的树木，以及那一柄漆黑的长剑。
“肖骁，你个小王八蛋，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快回来练剑！“
一个粗狂的声音再度从背后传来。
枫桦林！
而那声音，正是肖骁的师父，瞿黄风！
肖骁揉着脑袋，告诉自己这不是事实，这是幻境。
可越是这样，周围的环境就越发真实。
“哟哟哟，人家肖骁现在都是圣事部大执政官了，怎么能瞧得起我们这些江湖上的小人物呢？”闫肃那调笑嘲讽的声音随即传来。
“肖骁，你个小王八蛋难道连我这个师父都不认了”瞿黄风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走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闫肃那吊儿郎当的声响紧接而至。
肖骁抱着脑袋，再度蹲在地上。
“别忘了，枫桦林是你永远的家。”
“对啊肖骁，咱们兄弟可是一辈子，人生苦短，该吃吃该喝喝，何必为难自己呢。”
瞿黄风和闫肃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不绝于耳，不断侵蚀着肖骁的心神。这让肖骁数次想就这样算了吧，还有什么可以去争取的？还有什么路要走呢？
越是这样，背后的呼唤声也越发亲切，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数十年前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肖骁抱着头，痛苦不堪。
这些年，走的太艰难。
真的要歇息么？
低着头，肖骁猛然看到了手臂上猩红的血水，不正是刚刚自己擦拭嘴角留下的吗？
猩红的血水如同刺目的阳光一般，直接刺入肖骁的心扉。
让彻底颓丧的肖骁猛然一惊，整个人都瞬间回过神来。
“不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要陪伴。”肖骁咬着牙，站起身来，喃喃道：“我的无能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我不能让仅有的关心我的几个人再次失望，再度受伤。”
“所以，我要强大！强大起来！”
肖骁猛然怒吼一声。
一睁眼，自己正站在冰山脚下。
依旧是那冰封之极，依旧是那高耸入云的冰山，巨龙在厚重的冰块之下一动不动。
肖骁呼出一口气，抬头仰望着这座丝毫没有发生过变动的冰山，轻轻道：“谢谢。”
轰！
一声巨响传来。
头顶之上的冰块轰然碎裂，将掩盖在冰封之下的巨龙躯体展现在了眼前，竟然是一条通体泛红的巨龙，正低着头看着肖骁。
远处，莫书书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看着站起身来的肖骁，如释重负道：“总算过了拷问这一关。”
女子轻轻皱眉，摇头道：“那他在看什么？”
莫书书一个激灵，转头望去，冰山毫无动静，可是肖骁却抬头仰望着天空，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与龙对话！这才是最后的拷问？？”
莫书书猛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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