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很安静，季婕打着了车，但没有驶离停车场。空气中飘着两个字，尴尬。
我虽然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上了车，但心里还是在闹别扭，这件事，多少让我自己认识到了自身的弱小，一种特别强烈的挫败感，一直来的顺风顺水，意气风发，不过是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一旦被季婕她们抽掉梯子，我的世界就崩塌了。
“还在生气？”季婕问。
“没有，我只是在反省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没好气地说。带着些情绪。
“帅晓东，你换位思考一下，季婕一声不吭带个男人回来你会怎么想？还带着行李住下来。”周曼问我。
“我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听周曼这么一说，我自觉有些理亏，其实前面也都已经觉得自己太唐突了，只是为生气而生气了，自己怎么做错事是一回事，她们怎么对待这件事又是另一回事，我固执地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我被伤害了。
“季婕带的那个男人也没有任何关系呀，比如就是他，路边那个男人，我们开车过去把他接上车就是了。”周曼见我还在犟嘴。根本没想过要放过我。
“你们要敢接上他，我就下车自己走，或者我就打爆他的头。反正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说。
“我们刚才还没怎么着呢，你在这里发什么神经，一大早安排好一大桌子菜给你接风的，想犒劳一下你的，你倒好，给我们来这一出，闹得大家不开心，你还有理了呢？”周曼继续数落。
“不要轻易把一个人请进自己的生命里。”季婕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这有选择，这件事我们都没有做错，但我们确实都不开心了，遵循你内心的想法吧，跟我们回去或者你去找小徐。”季婕的回答让我觉得好陌生，这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顺着我的女人了。
“反了，他要敢下车，我一巴掌扇过去，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季婕开车，回家，都别在这里发神经了。”最后还是周曼给做了决定。没有人反对就是默许了。这一招还挺管用。
季婕不再吭声，将车开出停车场，汇进车流里。
餐桌上摆好了碗筷和酒杯，厨房里很乱，摆满了备好的菜。
“饭都吃过了，菜也不用煮了，我去做头发了。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吧。”周曼看了一眼，坐了不到一分钟，又起身离开。
我可以想象到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在怎样的心情下才会准备这一大堆菜。而结果被我一人就毁掉了。
“姐姐，对不起。”周曼走后，我再不用端着，在季婕面前，我感觉我自己变通透了，变得没有原则，没有立场，也没有无谓的自尊。
“没事了。”季婕张开双手，等着我过去抱她。
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有在季婕怀里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被爱护。
“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累了这么多天，先休息吧。”季婕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开我。
现在的气氛，不适合做任何事情，只有躺在床上才能逐渐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痕。
裹着浴巾回到房间，灯光很柔和，窗帘的遮光布把外面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季婕斜躺在床头上。迎着我的视线所及。
“姐姐。”我弱弱地喊了声季婕。
“快过来，睡觉。”季婕将被子拉开一个角。
躺在季婕的臂弯里，一直是我觉得最安全的时候，季婕的臂弯可以治愈我所有的内伤和外伤，季婕梳理着我的头发，把我所有的坏脾气都赶跑了，头皮被轻轻地摩挲着的感觉像被人下了催眠药。
“晓东要知道，你发脾气的时候是姐姐最伤心的时候。”季婕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嗯。”
“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我们不能大包大揽，这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给人打来困扰。”季婕说的分明是小徐这件事。现在的我已经能够接受季婕所说的道理。
“每个圈层有每个圈层的规则，你不要去轻易打破它，你会把自己和别人的生活全部搞乱的，这样的结果不是我们全部出局就是你一个人出局。”季婕继续说，我现在只有听的份，我能感觉到季婕今天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她要说出自己的感受，她要给我画框。我接受这样的安排。
“生活中，一个人很重要，生意里，任何一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不要因为生意影响了生活。”季婕说。
季婕的话温温柔柔的，像春风化雨，浸润开了我心里的郁结。我的愤怒，我的怨恨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在季婕身边，我对这个世界是不用设防的。
季婕不再说话，她开始轻轻地吻我，抚摸我的身体，朦朦胧胧中我感觉到了季婕在要我，我像是飘在缥缈的空中，梦境好美，我不愿醒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季婕捧着我的脸，贴在我耳边说：“起来了，天黑了。你曼姐都煮好饭等我们吃了。”
“亲亲，抱抱。”我闭着眼睛，继续赖床，与吃饭相比，此刻的我，更想继续与周公周旋。
“抱一下就要起来了，不许耍赖。”季婕抱了抱我，只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扔了衣服给我。
“你们这小别胜新婚了，我这老妈子就伺候你们的生活了，煮熟了还要请几次才肯赏脸吃饭。”周曼埋怨着，这确实与平时很是不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周曼，怎么可能花这么长时间在厨房里折腾。
“谢谢曼姐，曼姐辛苦了。”我说。
“谢什么，你都是人家的宝了，我只是爱屋及乌而已，要谢就好好谢你季姐，伺候得好点，别一天到晚惹她生气。”周曼若有所指。
“周曼，不要说那么多了，开始吃饭。晓东倒酒，喝点白的，要不都对不起你曼姐这一手的好厨艺。”季婕说完，拉着我坐下来，厨艺真的一般般，但那个晚上我们吃的很开心，那温馨的场面让我后悔齐自己的前面的行为，我差点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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