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买房的事开始落实，南三环外的楼盘很多，我和季婕连着陪她看了几天房，三千多的房价已经让工薪阶层觉得有压力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人生必须承担一点压力这个道理，那么后来的他们就没有面对房价时的绝望了，我是越来越相信选择大于努力这个说法了。
当时选择及时行乐的那帮人后来都乐不起来了，选择背着压力买房的后来都没有压力了。周曼没有背压力，全款三套，全一个楼层。
旅游人那些年都被算作高收入人群，尤其是这种小旅行社的老板，况且周曼当时夏太太的身份带来的资产一直是个未知数。买房和买白菜除了在挑选时间上有点区别，划卡的姿势和程序没有任何不同。
我跟着买了一套，一个三居室的套间，一百平米多一些，花费四十万，季婕去帮我交完了费用，说是分红和工资里扣就好。
站在新房的窗前，俯瞰城里的交通，一切仿佛都在梦里。
“恭喜你，在北京安家了。”季婕嘻嘻一笑。
“都是你和曼姐帮忙，要不是你们，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了，该死的。
“都是你该得的，你为曼婕的付出很大。”季婕说。
“这点事，换个业务经理一样可以做好的。”我说。
“换个人我该防着他带走业务了，你是帅晓东，所以才做得好。”季婕说。
“姐姐，谢谢你！”站在季婕身边，独自面对她，想起一些事，我内心是带着很深的愧疚的，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痛改前非，这么好的女人，我不可以伤害她的。
“你和刚来是不一样了，都成老北京了。豆汁也喝，羊蝎子也吃，人的适应能力很强的，永远不要低估自己。在京城这个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是的，说话都您上了，也儿上了。”我哈哈地自嘲一下。
“还别说，真有点那个意思了。”季婕说。
“都是您教得好，每天晚上都练，舌头都习惯性卷起来了。”我邪魅地笑了笑，这笑话我们很少开，白天和季婕在一起，我还是对她的尊重多一些，可以撒娇偷懒也可以任性，就是少了这种成人间该有的放肆。
“帅晓东，你怎么变得这么污？”季婕过来抓我，习惯性地抓我的头发，一顿猛揉。
季婕说把房子租出去，收入可以贴补一下，无论如何，以后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我说，我反正住姐姐那里，这个房子留着收房租养老，和很多人一样，我只想着眼前能收租金，根本没去想房子本身会升值，更不敢去想涨成后来的样子。
“这么年轻就想着养老，你可真能想。”季婕笑。人就是这么奇怪，想过几十年后的退休生活，就是没想过十几年后的房价，这就是人的认知上的事，格局大小决定着人的命运。
周曼依旧常在季婕这边住，说是一个人住太无聊了，书房加了个单人床，周曼过来的时候，单人床就成了我的归宿。
很快临近春节，又一个黄金周到来，我们几乎是把国庆的那套复制了一遍，小徐已经将门店理顺了，挑起了大梁，分担了很多工作。
而我们的门店像是被人下了蛊，总是难逃店长被人下手的命运，一个周末的黄昏，我和季婕在逛街，接到小徐的电话，说是要请我们帮个忙。
“这小妮子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季婕问。
“还能有什么事？女孩子做什么都大大方方的，这种电话，这种语气，电影里都看多了，要嫁人了，让我们帮参考一下对象呗。什么参考，不过是宣布一下而已。”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强。
餐厅的尽头，小徐和一个人在等着我们，两人站起来，一起招呼我们。
“你，又来挖我的店长？”圈子太小，小徐打交道最多就是各专线驻京办的业务人员，男的我认识，西北专线的。
“季总，东哥，帮我看看这男人怎么样？不行我就和她分手。”小徐笑眯眯的。心里早乐开花了。
“我信你个鬼，我说我不行就能分？那你把他踹了吧，他这么一来，我又得找店长了。”我说。
“不用，小徐继续帮你做事，我又不挖走她，我们那庙小。”男生油嘴滑舌的，业务员的标准形象。
“不行叫他一起来帮曼婕做事就是了。”小徐说。
“再议，我们也就过来看看到底是哪方神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说。
“嗯，谢谢东哥。”小徐神采飞扬。
从餐厅出来，我有些感慨，再次和季婕谈起结婚的事：“季姐，我还是想结婚，要不，我们还是把证领了，我搞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我们再挑一件最美的婚纱，拍一本美美的婚纱照，去海边。”
“又来了，姐姐说过，我不嫁人的，我恐婚，结婚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我们这样不好吗？”季婕仍然不改变想法。
“可是结婚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我说完这句话本想着说出点具体内容的，可是我居然卡住了，我找不到说得出口的好处，或许，结婚，真的就是一个情结而已，本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两情相悦，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了。
“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吧，看看季广发，看看周曼，结婚有什么好处？走进婚姻的爱情最终都输给了现实。到时既没有了爱情的甜蜜，也没有了婚姻的温馨。”季婕说她喜欢就这样单纯地在一起，如果真的缘分尽了，挥挥手也就散了，没有任何遗憾。
于是，我沉默了，季婕经历过的事情比我多，这些或许就是她的经验之谈，好多事，如果只是爱情，我们都过得去，如果是婚姻，就都过不去了。如果是这样，婚姻除了添加责任再无好处。而人很多时候是只想享受过程，总是害怕承担责任的。
“缘来则聚，缘尽则散，都不强求，好吧？”季婕又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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