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咱一直误认为允炆是被齐泰之辈所蒙蔽，看来纯粹就是咱多想了啊。”
“允炆，这小子，心机如此深沉，实在是让人后怕。”
这一刻，朱元璋后背发凉。
他不敢想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圣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会算计，懂算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谁能想到平时看着憨厚老实的朱允炆，私底下竟然隐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按照朱元璋原先的计划，自己百年之后，这位好圣孙继承大统，正好可以修生养息，让大明朝稳稳发展。
可惜啊。
人算不如天算。
虽然前几天，因为朱景进献《明史》，让朱元璋多少提前知晓了好圣孙做下的一些荒唐事。
可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证，所以他还能勉强接受。
毕竟身为上位者，很多时候的决策需要一定的魄力，杀伐果决。
只是对比道听途说，现在亲眼见证朱允炆对于削藩的态度，感觉非常不一样。
朱元璋向朱景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怪不得先生说，最好亲自过来看看，原来耳听为虚和眼见为实，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齐泰则是在听到朱允炆的感慨唏嘘之后，非常严肃的说道：
“陛下，臣认为，削藩之要，在于北疆，北疆之要，在于北平，北平之要，在于燕王！”
“臣主张如果削藩，就要先拿下燕王，再图其他藩王！”
朱元璋听得眉头紧皱，原来一切祸根就在这里啊。
想来应该是允炆不想对老四动手，但无奈架不住齐泰的极力奉劝。
不得不说，齐泰能够一眼从众多藩王中，选中燕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朱允炆听了其他的进言后，也是若有所思。
结果黄子澄却拱手道：
“齐尚书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微臣认为不妥。”
“如今燕王势大，如果我们削藩第一次出手，没有成功，就很容易打草惊蛇，让其他藩王们都会有所警觉。”
“到时候，整个大明甚至会再次爆发八王之乱的可能。”
“所以微臣认为，可以先从其他性格懦弱的藩王入手！”
“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对燕王徐徐图之。”
朱允炆则是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反倒是齐泰摇头并不同意黄子澄的意见。
“黄翰林虽然分析的很不错，但是一旦我们对其他藩王入手，那燕王也一定会有所警觉。”
“到时候如果燕王率先发难，那我们朝廷就会处于被动局面。”
“万一其他藩王也没有削藩成功，朝廷和皇上就会被天下人唾弃。”
两人说的都没有错，都非常坚持己见。
朱允炆也在认真的思考这两位重臣所给出的意见和看法。
建文帝虽然敬重这两位，但并不是说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为了削藩这件大事，他可是筹划了将近十几年的时间。
这在这十几年间，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反复推测削藩可能出现的各种最坏结果。
所以他内心对于削藩一事早有了布置，今天之所以还要跟齐泰和黄子澄两人商议，纯粹就是走一个过场。
他不想被世人诟病，独断专横。
他想成为媲美唐太宗一样，可以聆听百官意见的仁厚皇帝。
就在齐泰和黄子澄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朱允炆幽幽笑道：
“两位先生说的都没有错，但燕王替大明镇守北疆二十多年，在军中颇有威望。”
“如果削藩，贸然对他动手，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朕觉得可以先剪出羽翼，从周王和湘王身上入手，到时候一步步蚕食掉燕王的势力。”
“等到燕王势弱，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
面对朱允炆的提议，齐泰和黄子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本来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朱允炆就是一个宅心仁厚，恭谦礼让的仁君。
可能在削藩这件事情上，因为顾念朱家叔侄亲情，而会变得犹豫不决，甚至艰难抉择。
但没想到，他竟然比想象当中要杀伐果决的多。
如果朱允炆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形式风格，那说不定，自己跟着这样的皇帝，还能够成为千古留名的一代贤臣。
看着不说话的两位朝廷重臣，朱允炆则是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怎么？两位是对寡人的提议有其他看法吗？”
齐泰赶紧拱手行礼道：
“陛下圣明，皇上的提议可以说是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黄子澄也是附和道：
“陛下英明，这样不但可以毫发无损的削弱燕王的势力，也能够快速的推进整个削藩进程。”
“当真不愧是太祖亲自选定的好圣孙，我大明当兴！”
面对齐泰和黄子澄两人不约而同的夸赞，朱允炆则是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内心莫名的欣喜和欣慰。
皇爷爷，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您的皇太孙继位之后，要做的第一件大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两位朝廷重臣如此认可。
如果削藩这件国策真的做成，那他朱允炆注定将来要在青史留名。
最后朱允炆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旨道：
“那就先从周王，代王，岷王，湘王开始吧。”
“还需要辛苦两位先生，拟定圣旨，尽快行动。”
齐泰和黄子澄两位老臣相互对视一眼。
看来皇上内心不光是对削藩一事早有定夺，对于削藩的具体行动也是胸有成竹。
刚才说准备了十几年，从洪武年间就开始做准备，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现在之所以还要拉着两人商量，无非就是在查漏补缺而已。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两人这一刻，觉得朱允炆真的很适合做皇帝，很有前太子朱标之遗风。
不管是心机，还是做事狠辣果决程度，也是堪比太祖。
等到齐泰和黄子澄两人领命拟定圣旨离开之后，朱允炆也是冲着窗外的明月，幽幽说道：
“皇爷爷，你可千万不要怪孙儿，孙儿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永固啊。”
“如果任由这些藩王叔叔们发展下去，到时候朝廷和我就是一个摆设。”
“我不想成为傀儡皇帝，我想做一个好皇帝。”
“但是做一个好皇帝，前提条件就是手里面要有实权。”
“不管是兵权，还是行政权，对皇孙来说，都非常的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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